灵叶那端轻轻拉扯，将陆彦从一刻恍惚中拉回，循着灵叶过去时，看见远处草地莹光处，梓墨已是埋身地下，只露出肩膀以上，脑袋耷拉着正慢慢没入草地下。

“梓墨！”

“出来！”陆彦扯嗓怒吼直冲过去已迟了一步，那片草地早已褪去莹光藏进夜幕，任他来来回回几番也寻找不到，顿时头脑发麻愣在那里，“...难道她先前所有都是算计？为什么...”。

“出来就出来。”说话间，草地中钻出披头散发的脑袋，吓得陆彦惊魂倒退。

“你想怎样？把小墨还给我！”

“姐姐，金桷呢？”梓墨收好残卷后，抬头笑眯眯的讨要起金桷来。

“别叫我姐姐！以为我不知？炼制寒桷丹根本不需要金桷为引”，白羽说完看回陆彦，抿唇咬牙一字一顿道，“金~桷~不~在~盟~约~之~内，哪天本姑娘开心，或许赏你们几块鳞片”。

“哥哥...”

“没事，姐姐会给的，只要你乖乖的”，背对着白羽，陆彦暗暗舒缓气息，才发觉不知何时起，深渊树下即将夜色，仰望已不见树冠，近处茂枝密叶间，偶尔传来归巢的鸟啼，身旁树底的深草丛中，起伏着阵阵幽鸣。

“走吧，先去我那儿”，白羽无比平静的说道，“此处不安全”。

“他没事儿，稍稍教训下而已，谁让他不懂规矩”，白羽没入草地时说道，“胆小鬼，等你坐稳再叫我”。

“你带路吧。”

陆彦知道已置身残卷之争，不易在空阔处久留，便拉住梓墨紧随白羽，同时也听出白羽话语间的自责，忽然不知怎的，刚刚那种得意的快感，一下子全没了，取而代之的，倒有一些趁人之危的愧意，自己为了入道修炼，刚刚那样对待白羽，是不是过分了些，还是说原本强硬争夺才是正确的，无论是现世做人，还是隐世修道，人人都本该如此，就跟寻常桷尾、桷尾首领、灰白桷尾和最后的金桷一样，如若不强夺不争势，就只能苟且跟随，至少就刚刚说来，如果他陆彦不细细推想强势逼问，让白羽猝不及防，那么等着他的，便只有苟且跟随的被动局面——与初识的白羽谨慎同行，拿着烫手的桷尾桷皮，左右不是各种为难，不能向梓墨了解隐世，更无法亮明身份潜修道法。

夜幕渐浓，白羽引路在前，梓墨陆彦在后，远远避开通往巨露林的宽阔大路，钻进荆棘满布的密林，唤出灵草开路，无言中快步穿行，来到密林纵深处一处低矮草地时，周身衣服已被荆棘钩得破破烂烂，亏得天色已如深夜，只能凭灵叶拉扯判断各人所在。

白羽开口停下，然后独自去不远处探查，梓墨也不依不饶跟了过去，留下陆彦一人等待。

此刻，如意袋中的小叶雀，也已甜甜酣睡着。陆彦撑展双臂舒张身躯深呼深吸着，有那么一刻，真觉得这片荆棘密林就是落青山的深山老林，在黑色的夜里，一样寂静深邃，一样自由自在，一样......